弥诺斯的幽灵4《毛姆《面纱》同人文》
舞会在傍晚时分开始,宋如看着女仆兴冲冲挑选出来的绿色裙子,心里有些尴尬,为什么总是绿色?
于是她开口问了,“怎么就选中这条裙子了呢?”
女仆还没开口,瓦尔特整理着衣领进来了,宋如一看,得,同色系墨绿色的领结。
他瞥一眼那裙子,嘴角带着微笑,“这是我之前托人从巴黎带回来的裙子,款式很不一样,你一定会喜欢。”
宋如拿起那条裙子,是少见的高腰设计,与一般的追求s形的裙子不同,这条裙子的线条更加简洁,腰臀部打褶局多,到小腿部又收紧起来。
她穿上那条裙子,悄悄脱掉了束腰,外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,感觉轻松极了。
胸前是蕾丝边的交叉设计,小腿部分的设计像极了日式和服,宋如好奇地照着镜子,瓦尔特从女仆手里借过配套的祖母绿宝石项链,从身后为她细心戴上。
“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”宋如扭头拉住他的手,眼睛亮晶晶的,她早就受够那些像花盆一样快要勒死她的大裙子了。
瓦尔特盯着她红色的卷发,别扭地开口说道,“我只是担心你喘不过气晕倒在舞会上,”接着,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说“我可能抱不动你。”
宋如立刻倒吸一口凉气,“这可不是绅士应有的发言。”
“你真的觉得我胖吗?”宋如捏捏自己腰间的软肉,又拍拍丈夫的肩膀,“坦白说,你该练练了。”
宋如低头拽起裙角,“这裙子什么都好,就是让人走路迈不开步子,嗳,你可要好好扶住我。”
瓦尔特伸出手臂,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“巴黎人叫这种裙子霍步裙,也叫蹒跚裙,大概是这样的原因。”
蹒跚裙?
穿上这样的裙子,就只能一直保持优雅小碎步走路,去舞会上最多能跳一支探戈吧。
宋如不满得撅起嘴,瓦尔特穿着颜色低调的西服套装,唯一的亮点是颈部的墨绿色领结,和他金色的头发搭配起来看起来也很舒服,凭什么女人就要穿得这么麻烦呢?穿着这样的裙子要是万一摔倒了,靠自己一个人爬都爬不起来。
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梳着复杂发髻的女人有些厌烦了。
“我一点也不想穿裙子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瓦尔特低头靠近过来。
“我说我不想穿裙子了,我想穿你身上那样的衣服和裤子。”宋如索性直言,她经过和瓦尔特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,得出了一个结论,不管她做出多么荒唐的事,瓦尔特都不会有一丝异议,他爱凯蒂爱得十分宽容大度。
对付这种人,不断打出直球就是了。
弯弯绕的套路只会把彼此逼近死胡同。
果然,瓦尔特毫不意外,他只是微微眨了下眼睛,然后认真地说,“市面上的成衣恐怕没有适合你的尺码,如果你实在想要,改天可以请一个嘴巴牢靠的裁缝。”
宋如起了坏心思,得寸进尺起来,“好啊,但是你的衣服我也想穿~”
瓦尔特抬起头看她笑意盎然的脸庞,往后退了两步,“额,你是家里的女主人,这些东西你当然可以随意处置。”
接着他深吸一口气,“我想你肯定还有东西要整理,我去楼下等你。”忙不迭得逃走了。
宋如和女仆对视一眼,扑哧一声笑了。
好纯情的一个丈夫啊,调戏起来无比有趣。
宋如挽着瓦尔特的胳膊准时出现在了舞会上,和一个个熟悉或不熟的人寒暄过后,二人都有些疲惫,打起精神和布政司夫妇问候过后,宋如那一直保持完美微笑的嘴角终于垮了下来,瓦尔特面上一直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,他不和别人聊天,也不喝酒,偶尔遇到研究院的同僚,冷淡地点头致意就结束了。
唐森一直没出现,宋如在心里松了口气,现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这样的麻烦了。
瓦尔特本想送她去女士们的社交圈子里休息,宋如拒绝了,社交实在是太辛苦了。
“后花园的月光不错,我想去看看。”她这样的建议这正是瓦尔特求之不得的。
花园里有供人休息的长椅,二人刚坐了一会儿,瓦尔特就站了起来,“我去拿条毯子,马上回来。”
宋如抬头看着清冽的月光,环抱住裸露的双臂,好像是有点冷。
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“这么快就回来啦?”宋如期待得回头,然后迎面就是一个充满荷尔蒙和胸肌的拥抱,“宝贝,好久不见。”
淦!
宋如直接大脑当机,怕什么来什么!
好累啊,出轨原来是个体力活吗?
唐森感觉怀里的漂亮女人似乎是抖了一下,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庞,女人微微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红唇娇艳欲滴。
唐森的手开始往下游走了,被宋如及时摁住了。
“你和你妻子离婚了?”她声音冰凉。
唐森皱起眉头,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,“你在说什么傻话?”
宋如把他的手甩开,抬起头,目光如炬,“我不是说除非你离婚否则我们就不要再见面吗?”
唐森叹了口气,施施然坐在她身边,胳膊自然搭上她的肩膀,以前她就喜欢他这样,然后她就会像小猫咪一样靠过来。
这次没有。
宋如刻意往边上挪了一下,唐森真的不懂了,“我亲爱的宝贝,你让我感到疑惑,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彼此坦诚,我有妻子和孩子,你有爱你的丈夫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婚?”
宋如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,眼神里充满了怜悯,“因为我想确认你是否真的爱我。”
唐森笑了出来,“我当然爱你了,凯蒂,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的富有激情,你给了我无比的能量,而且你是那么漂亮迷人的女人,如果不是你清楚地暗示想和我睡觉,我是做梦也没有想过的。”
宋如涨红了脸,她觉得羞耻,但是她不能就此打住,这个虚伪的狗男人必须离开她的世界。
“我记得你当初说过这世界上除了我你什么都不想要。”
“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保证我是真心的,”唐森的嘴角渐渐垂了下来,“但是你以此要挟我同我信赖的妻子离婚,放弃大好前程,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?”
唐森收回了他不安分的胳膊,表情开始严肃起来。
宋如反而笑了起来,“看,你终于明白了。”
“你要和我分手?!”唐森瞪大了眼睛,“为什么?总不能是因为我不愿意和我妻子离婚吧?”
宋如厌倦了这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,她索性站了起来,
“我亲爱的唐森,”她讽刺得开口,“你是个男人,我是女人,我们之间对爱情的误解太过了,对你来说,爱情是征服,是激情,甚至是炫耀的资本,它是组成你所谓男子气概必不可少的虚荣,无关忠诚和灵魂。而我把爱情看得过于重要,我甚至愿意为其付出生命,因为我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。”
“这话说得可不好听……”唐森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这还没完呢,”宋如往后退一步,和他保持距离,“我知道你是怎样看我的,一个漂亮的小傻子,委身于情欲诱惑和你玩着你侬我侬的情人游戏,我简直不像个人,更像个低级动物。现在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,因为我已经清醒过来了,趁我还没变成一个可憎放荡的魔鬼以前,我要永远的离开你。我不是那样的人,我也不会变成那样的人。”
月光下唐森脸色煞白,他皱着眉,面上带着愤怒和迷茫,“我们本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它?”
“哦放心吧,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多的朋友。”宋如服了这个渣男的脑回路了,大概这就是时代代沟吧。
突然,他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,“我知道了!”
“什么?”宋如挑眉。
“你说实话吧,”唐森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,“你有别人了。”
真是个欠揍的男人啊。
“我已经不再爱你这个事实就让你那么难以接受吗?”女人抱臂轻蔑又不屑得说道。
“至少给我一个名字让我心服口服吧。”唐森不依不饶。
胳膊上不断有鸡皮疙瘩冒出来,花园真是太冷了,该死的瓦尔特拿个毯子怎么拿了这么久。
宋如抓起裙角,不打算继续在花园待着了,她看着天空中被云朵遮了半边的月亮,深吸一口气,“瓦尔特.莱恩。”
“什么?”唐森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。
“我喜欢瓦尔特,我喜欢他给我买的漂亮裙子,我喜欢他给我讲的书里的故事,我喜欢他给我的晚安吻,我喜欢他漂亮的金色头发,我喜欢他拿我当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,我喜欢他尊重我,我喜欢他从不敷衍我。这些还不够吗?”女人骄傲地昂起头。
“好吧,看样子凯蒂准备好要做一个好太太了,这真是有趣极了。”唐森歪嘴一笑。
宋如受够了他这理直气壮的傻瓜模样,忍不住爆了粗口,“你懂个屁。”
声音不大,但足够唐森能清楚听到。
不想再纠缠,宋如转身就走,可惜这蹒跚裙实在拖累了她的脚步,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到门口,上台阶时步子不小心稍微跨得大了点,就要摔倒在楼梯上,身边忽然闪出一个人影,及时且大力地拉住了她。
是瓦尔特,宋如捂着胸口喘气,然后站定,背光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。
“我猜你不是刚到这里的吧。”女人试探地发问。
男人保持沉默,身上散发着冷气。
“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听到了多少,”最好是全部都听到啦~
“我什么也没听见,”瓦尔特扭过头目光下垂,白皙的面庞笼罩在一片阴影中。
“啊……”宋如没忍住发出了遗憾的叹息。
“我看到他往花园的方向走,就知道他去找你了。”
瓦尔特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回复她。
他松开手,“抱歉。”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纠结。
宋如心口突然憋闷起来,她觉得自己愚蠢极了,她其实并不明白妻子出轨这种事对瓦尔特的打击会有多大。
瓦尔特是个骄傲又敏感的男人,他竭力维持着的体面对他又造成了多少折磨呢?宋如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将此事看得太过轻飘飘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什么?”男人有点发愣,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对你太不好了,我做了对你不忠的事情。”宋如低下头,声音闷闷的。
瓦尔特像木桩一样钉在原地,他一声不吭的模样让宋如更加心虚了。
“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这件事,但是对我来说,它已经结束了,我可能并不能完全明白你对此的态度,”宋如主动抓住了他的手,指尖冰凉。“唐森他什么也不是,我昏了头才会同他交往,我真希望我没去。”她抬起头,眼眶含泪,她是真的难过。
瓦尔特反手抓紧了她的手,这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力量。
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不快乐,那太不值当了。”
男人闻言轻轻叹了口气,他温柔拭去妻子脸颊挂着的晶莹泪珠,“我还担心你嫌弃我过于怯懦,事实上我只是不想见我瞧不起的人罢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妻子微笑着看他。
瓦尔特一阵恍惚,凯蒂是这样的吗?
她说得没错,我对她了解并不多。
“你真的变了很多。”瓦尔特感慨道,宋如内心立刻揪起来,她竭力露出漂亮自然的表情。
然后问出了那个问题,“那你爱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?”
男人沉默不语,宋如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能维持表情了,她最怕的就是那种所谓的灵魂感应,凯蒂的壳子还在,但是内核完全不一样了,瓦尔特肯定能感受到,他到底愿意接受现在的“凯蒂”吗?
瓦尔特看着妻子眼神里闪烁的期盼和可怜兮兮的模样,轻轻点头,“当然是现在的你。”
这句话对妻子无疑是巨大的肯定,她立刻松了口气,瓦尔特不解她为何如此患得患失,凯蒂一向是骄傲极了的,她有着能同时盘旋在数个男子之间的手段和自信。
婚后出轨这些事他在求婚前都预想过,他没有能让她爱上自己的能力,但是他有不让她轻易离开的能力。
瓦尔特时常为自己内心深处这些不堪的设想感到害怕,他非常非常非常瞧不起这样卑微爱人的自己。
但现在情况有变,凯蒂变得开始考虑他的想法,他的心情。本该对此欣喜若狂的瓦尔特,内心却快要被空虚的不安填满了。
难道女人皆是如此善变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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